笑道:“看夫君睡不着,璧君又如何能谁的着呢。”
连城璧闻之,轻声笑了起来。他仿佛是被这个答案愉悦了,但很快又敛去笑意,叹息道:“我只是在等他罢了。”
沈璧君道:“她来了么?”
连城璧略略摇头,用着不容置喙的语调,轻声道:“他不会来了。”
沈璧君下意识凝视他的眼:“既然夫君知晓他不回来,为何还要在此等她?”
连城璧许久不语。
但沈璧君却已不再发问,因为她已看到,他的眼中居然有了些微的茫然。
但是她不问,连城璧居然说了下去。
他说:“概因……我希望他来。”
因着希望,是以等待。纵然心中知晓他不回来,依然忍不住想,也许下一刻,他便会出现。
沈璧君浑身冰冷。
她指尖下意识地攥着连城璧为她披上的披风,不知用了多少的力气,才能维持这般风淡云清的表情。
这是她的夫君,在她面前说着希望见到另一个女人的夫君。
沈璧君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她已无法保持从容不迫。
只是她的夫君,却不再看她。
沈璧君闭眼,唇角微扬。不知是苦笑,还是讽笑。
然后,她才调整了表情,恢复先前姿态。
因为她是沈璧君。
是沈家下一任主母,是无垢山庄少夫人,是连城璧的妻。
她不能软弱。
她便微勾了勾唇角,微笑道:“璧君有些困了,便先回屋了。”
天亮了。
又是一个生日在莫名其妙的沉闷之中过去了。
连城璧倒了杯酒,举杯一饮而尽。
萧十一郎的名字已有整整三年杳无音信。他曾说要他“拾金不昧”,搅得江湖风生水起,甚至越来越多人相信萧十一郎是身不由己。
后来萧十一郎询问他,是否要帮他洗脱嫌疑。他当时笑说,不是。
不是。
他的目的,不过是想掌控那人的行踪。但凡他的名字出现,便能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他。
可如今,萧十一郎不想让他知道了。那么即便他站在自己面前,也有千万种办法不让自己知道。
……呵。
连城璧抬首,遥望天边晨曦。
雨落后姑苏入冬,寒风萧瑟太冷了。
他缓缓眯了眼,露出了这一日的第一个微笑:“不对……只要你站在我面前,我又如何会认不出你?”